[佐相]写了一半的04

证明我还活着



04.




相马对佐藤持续很久的,默默无声的注视让他此刻立即就能意识到后者的意思。佐藤在某些时刻表现出来的拐弯抹角,像在修筑曲折交错的河道,但相马很快了悟了他的话。他几乎像是了解如何翻拌沙拉、如何在大火时颠动锅面一样对佐藤的,有点好笑的说话方式了如指掌。


这一刻相马不是无事可做的,继续手头上的料理或者回答都好;就连回答的说法也有许多种,他不加思考就能细数出很多。但他终于停下来,既不动手也不开口,只暗自庆幸佐藤还在嗒嗒嗒节奏平稳地切着紫甘蓝,他很熟悉的一种掩饰。单调的声音把尴尬的痕迹冲刷得很模糊了。


倒也不是全无意义的,相马想。他在此后的几秒钟恍惚想象几种别的可能,比如自己没有故意提问,比如佐藤刚刚没有回答,比如,比如,比如别的什么都好。他在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确对枝杈纷繁的命运线——假如真的存在的话——另一种走向怀有期待时,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对佐藤的认识有微妙的偏差;即使如此,他仍是个和佐藤一模一样的胆小鬼,在有关恋情的这方面,居然都因畏惧触手成冷而情愿单单看着。


佐藤停下切菜的动作。


至少这个人要稍稍勇敢一点。虽然欲言又止很多次,也不说假话。


“相马。”他开口,整个人依然面对厨房的墙壁。瓦古娜利亚的清洁一向是做的很好的,所以那面墙也秉持着一贯的高水准,干干净净,是那种看上去不觉得掺杂了什么洗涤剂的纯白。以至于他几乎找不到什么污点了。但他像这样僵硬呆板地死盯着墙壁,原本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背对显得自然;而背对是为了躲开正面未到的回答。


相马来不及。他很少这么不知所措,结果只好按照自己平时的伪装,作出平时的回应。“怎么了?”说话时,他从自己顺畅的吐词间歇听见心脏鼓动的声音,有如擂锤,比过去任何一个高峰期时段餐厅里的沸反盈天还要吵扰。


佐藤把刀搁下,刀柄上有半湿的汗渍。“胃痛,我要早退了。”他一只手还放在案板上,旁边是装着蔬菜和水果丁的透明钵;他这话说完之后就毫无迟疑地转身迈步,一副的的确确是要丢下个半成品的沙拉就下班回家的样子。


“喂,”相马没忍住,反而是被佐藤突如其来的退堂鼓逗乐了。这毕竟是对他来说太过常见的场面,一个瓦古娜利亚的工作中的后厨组,一声声从前厅传回的足音、祝酒与攀谈词话,还有一个又正打算要半路脱逃的佐藤润。他一恍神就沉浸在那种毫不特殊的日常中——他原本就常常从那里找到单纯不作他想的乐趣——像往常一样开口了,“别逃走啊佐藤君,你要对你说的话负……”


他顿住。佐藤走到门口回头,垂下来的绺绺浅金色额发后有隐约的微笑。




佐藤身后原来还存在着很多东西。通向前厅的过道,正在被小鸟游使用着的收银台,排队结账的顾客,排排整齐的座位,还有各种各样声音混杂在一起的巨响轰击……这些全在顷刻间向后退去,仿佛可以退到几百万英尺虚无之后,化作泛泛不谈,只衬得最前面那一个佐藤尤为突出。


相马知道自己脸上发烫。这不是他第一次为这样那样的,有关恋爱话题的事情脸红,但至少是第一次不必在同时感到苦涩,感到谁攥住心脏使力收缩。就像是过去的几个冬天,雨夹雪的天气里他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衣物中,可是再多的羽绒和毛衫抵不过一盘绵甜的大学芋,温暖直扑脸颊和心尖;但他现在感觉到的又远远不止这点。



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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